裴夫晏

先祭『Prison』①

——夜色迷离,灯影幻象交织,黑暗滋生贪欲罪恶,白昼亦不曾向光而生。


——晦暗角落藏匿着某个身影,若有若无的气息,似是王座之上俯瞰众生的帝王,阴冷目光肆意慵懒,落在跪俯地面的男人背上,犹如利刃抵脊不寒而栗。


——那人许是坐久了,轻巧抬腿换了更舒适的姿势,挺翘的深红高跟鞋由着午夜灯光的洗礼,折射出的血色印在男人青筋暴起的手背上。应是怕极了,他抖得愈发厉害,抽了骨头般软倒的身躯牙尖也在打颤,大滴汗液浸湿木质地板,嘴唇哆嗦着,一句话噎在喉头吐不出来。


——“很冷吗?先生,更深夜露,请保重身体。”


——女人的声音,温和的语气,大小正合适的音调,令人舒适的声线,优雅腔调夹杂了几分轻松愉悦。明是该诱人卸下防备,男人却缩了脖颈,视线于木门间徘徊游离,逃跑的意图不言而喻。显然,这轻易引起了女人的不满,指甲敲击扶手的节奏加快,划痕声彰显不耐。


——“冷...冷,您...准许我回家换身衣服。”


——“呵,可西斯比你更冷!他正在深渊看着你呢,那目光必是充斥鲜血与仇恨,可以撕碎一切的怨毒。”


——“你一定不知道他有多信任你,钢铁一样的男人,只敢把后背交给你,总爱在我面前说几句,死的时候还在拿命掩护你。”


——女人低笑声在空旷房间回荡,逐字逐句的诵读,呼吸也在黑暗中拉的绵长。鞋跟踩在地板沉闷声咯吱作响,突兀间击碎了男人心底防线,他再无法控制面部肌肉,瞳孔扩散惧色爬满脸庞。


——“不...不,不!不是我,我什么都没干!消息...不是我透露的...我根本不知情,这是个意外!菲欧娜....不,吉尔曼大人!请您相信我,再给我一次机会。”


——“出卖同伴的背信者,神的弃徒。愚蠢的家伙,也许我该说你可怜,你是忘记了我的宗旨吗?”


——上位者的气势压迫,房间中的空气凝固冰冷刺骨,不知是怎样一双眼眸才能让所抵之处令人生畏。男人强撑着抬头,不慎四目相对,本能的直觉侵袭,那藏于幽暗的恶魔赤红的眸子,深处一定翻涌着永无止境的业火。


——“我知道是谁杀了西斯!伊莱·克拉克,他是警方的人...给我一次机会!我一定会帮西斯报仇的,大人,原谅我,仅此一次!”


——“你以为我还会第二次相信背叛者?与其讨好我,不如想想怎么跟他交代吧,他的‘好伙伴’!”


——刺耳枪声伴随暗红液体,浓烈腥味笼罩整个空间,男人捂着喉管连惨叫都无法发出,悄无声息间断了气,眼底溢满了恐慌不甘。菲欧娜不觉意外,捏张帕子慢条斯理擦拭手指,许久方才吐出口气,丢了帕子抬眸望眼一旁静立的人,枪管的余烟仍在她手中经久不散。


——“走了,记得别留下痕迹。”


——硬底高跟踩着粘稠血液,半扇鞋印终是随着火焰没了踪迹,空中的气味很快被风吹的四散,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般回归平静。


——伊莱·克拉克,我记住你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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